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离别的诗

《枯荣》不是那种永远想看下一章的故事,完结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终于完结了”的松一口气的感觉。


起初构想的不过是一个一发完的短篇,本来只想写幼稚的小少爷通过怎样的努力和机缘巧合终于跟阿诚哥有了并肩而行的爱情,没想到磨来磨去还是磨到了四万字。


行文不严谨,节奏把控也欠火候,对很多本该仔细铺垫和刻画的情节,我都让它发生得很突然,比如说王老师的死。可我一边又想,是不是死亡和离别本身就是一件匆匆忙忙的事?


“上帝救不了人类”这个意向反复出现在我写过的各种台诚文中,但如果说“上帝”本身仅仅是一个信仰,那么信仰有时候大概能拉人一把,对,没有谁敢说救人一命。


天妹说得对,“离别”二字贯穿故事,让本来混杂在其中的糖都吃得人心有余悸,生怕下一秒就被捅刀子。安叔拍完《色戒》之后觉得很受伤,因为那个没有人获得幸福的结局不符合他打太极一般解决矛盾的风格,不符合他脆弱又可爱的灵魂。最后阿诚背诗落泪的时候,我同样也很受伤。如果可以,我希望是那种大团圆的结局,比如所有人团聚在维也纳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那么,现在它终于完结了,即便不符合“萌文”、“甜文”,没有吸引人的桥段和幽默的对话,我仍是庆幸能够写完它。


谢谢天妹。



天海一色:

送给《枯荣》。 @恩桑 

(括号内数字为内容所对应章节号码。我现在已经进化到不写引用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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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人一生都活在离别里,不知是否能称得上眷侣的一对爱人尤甚。 

幕起,离别景:阿诚去巴黎念书,“离愁总会让人对远方怀揣莫名的恐惧与勇气”(1)。幕落,离别景:阿诚手术后醒来昏睡又清醒,便转眼来到了去往维也纳的飞机上,“抓过明台的手看着云层飘渺的舷窗外泣不成声”(89)。 

在疼痛的时候,人念的总是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比如说十七岁第一次去法国。得了阑尾炎的阿诚哥想,“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最后见到的人不是明台,他会觉得有点遗憾”(81)。 

 

他们离别许多次。说实在些,台诚第一次离别时,情愫才萌芽,尚未开成山茶最洁白的样子。什么是喜欢,这是明台没问出口的问题,可阿诚兀自把他挡了回去:像你们这样的年龄,分不清喜欢和崇拜,误以为自己爱上了谁(10)。于是明台找个借口把情愫埋在欲望里(14)。 

第二次离别,两个人都讶异于自己的默契。在写了回答以后发现对方问出了恰如其分的问题,他们都和自己心里那个人最好(18)。然而来不及了,离开了就是错过拥抱默契的机会,再见就是很久以后,很久很久以后。

第三次是心的离别。明台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棋子,被温柔摆布却什么都不能相信。他终于成长得懂得不分享秘密,知道只有“剩下一个刀枪不入的自己”(60)才能救自己和自己的爱情。 

最后一次,大姐被隔在生死线的那一边,明台和明诚去了欧亚大陆的西头(88-89)。 

他们一辈子活在离别里,活在斗争和思念里。 

 

这故事的字里行间涌着太多离别的滋味。甚至明台吻着自己的阿诚哥说他“美得胜过米开朗琪罗的杰作”,我想的都是西斯廷教堂顶上的《创世纪》,上帝和亚当若即若离的样子。对于明台来说,他亲吻着自己人格的缔造者,对其进行赞美,我的乡愁让我看出太遥远的相似性。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不想再抄下后面几句戚戚然离别之音(42),可万幸的是,阿诚最后在念念面前背出来前两句,故事就停了。我没看他再往后背,他们也不需要再离别。 

故事也没有讲说,他们和祖国离别以后有没有再相见。我只知道“人还是要回家的”(17)。 

 

 

这是一篇架空正剧,和原剧也有许多遥远的相似性。时间线的改变是分叉的支流还是终会入海的大江大河,对于无需受物理定律统治的文学而言大约是个伪命题。然而许多一致和不一致的选择理由都太相似,毕竟他们每个人都不全是他们,但也还是他们。 

明诚捡起了明台掉在现场的袖扣,和手表一样珍贵。 

原剧中明诚在司科特路的那一边挨了明楼的一枪被抢救回来,这里的明楼一枪“取了他的命”,阿诚流的那些血都拯救了太多人太多事。 

死间计划中,被枪决的由明台换成了明诚,而他们都有自己爱的人去救。 

明镜的生命最终是献出来换了别的人活。 

 

 

我一直在想这一篇该配怎样的音乐。读第二遍时,我放着《赋格的艺术》读完。看着有些句子,眼泪突然掉下来。尤记得前几更时还是春夏,而现在也将进入冬天,我记不起自己为何当时没能探得这些句子的奥妙,也许是天冷了,大家都好期待感恩节的团圆,而我在初冬的风里就着夜色想离别。 

我就着夜色想明台被阿诚哥送往巴黎机场那条有起有伏而不宽的路(17),想明台在过年的时候一个人放的烟花(21),想被明台偷亲以后笑着睡着的阿诚哥(38),想明台让失语以后的阿诚哥安眠的那句“我爱你”(68)。 

思及此处,还是配首贝七合适些。我脑海里关于这首曲子的念想不是作为自己成长手记的X-Men,而是《国王的演讲》和乔治六世。他1939年对德宣战演讲中的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The task will be hard.  There may be dark days ahead, and war can no longer be confined to the battlefield, but we can only do the right as we see the right, and reverently commit our cause to God.  If one and all we keep resolutely faithful to it, ready forwhatever service or sacrifice it may demand, then with God's help, we shall prevail.

“漫漫前路一片晦暗,战争也不仅仅是在前线打响。我们明辨是非才能正当行事。……若每个人都坚定信念,随时准备牺牲一切,主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渣翻by我)

乔治六世最终为国说出这些伟大的话语,而反过来,阿诚哥伟大得太久了,机遇让他缄默一会儿,难得能受些宠爱。 

神是谁呢?神是信仰的载体。然而“上帝从来都救不了人,能救人的只有人自己”(65)——看了很久的宗教画才愈发明白这一点。明诚说他为自己的祖国效忠,而明台虽然一直是小哥哥理想的最忠诚践行者,但起初还是在“荒诞的恐惧与狂喜的催促下”,说他今生都愿意为阿诚哥效忠。 

然后阿诚哥说,我要你好好活着(33)。 

而这两件事情永远都矛盾。“成长仪式要付出的代价无非是爱和死”,明台说(60)。 

这是生活里永远矛盾的东西,因为被爱才能不想长大,而会爱的人终归是已离开了那纯真年代。而这也是台诚的故事永远在书写和阐释的东西(后记)。 

 

谢谢恩恩,让我几乎在这个故事的一开始就知道结局。而我所喜欢的故事是单纯的结局所不能替代,我喜欢的爱情在时空风浪里是伫立的灯塔。

喜欢是什么呢? 

“对于明台而言,明诚是谁呢?他是他生命路上最初的过客,最后的归人,最初的一场春光烂漫和最后的一次风雪加身”(60)。

致美丽的故事和爱情,把过客变成归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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