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伪装者衍生]民国廿八年遗事 章十五(台诚)

台诚only,三角不约。

只想好好讲个故事。


正文:


章十五


一九四〇年四月三日,高崇文先生返港。


明诚是三月底返港的,那时候他宿舍的那株山茶开得正盛,他回来了,连同带回了明台死而复生的爱情。


明台告诉柳瑜馥,他生平看过很多次满月,交过各种面目的朋友,见过许多场面的生死,却只爱过一个恰如其分的人。柳瑜馥当时觉得人生还长,明台说这样的话还太早,可转念一想,恐怕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会让明台这样彼时地狱,片刻天堂。


当时正是清明之前,香港有很多公墓,墓碑密密麻麻地挤满一座山头,灰白的十字架并不能带来丝毫的安息,反倒让人在拥挤的死亡面前,被压抑得后脑麻木。可那时的世界,处处都是炮火硝烟,整个亚欧大陆仿佛一块巨大的墓地,每一个生人都是死囚。


上海和重庆都有清明吃青团的习俗,可青团与青团之间,到底不同。柳瑜馥详细问过之后才知道,江浙一带用桨麦草的汁液和进糯米粉,那是一种生长在湖泊边上类似于麦子的野草,而柳瑜馥的家乡,每到四月前后,漫山遍野都长着开黄花的清明草。


香港人是不吃青团的,明台离家久了,却记挂得紧。也不知道明诚是在哪里买来了新鲜的艾草,捣碎取汁,揉入糯米粉,青翠青翠的,又蒸上一锅赤小豆,用黄油炒了拌上蜂蜜做馅料。


明诚包青团的动作很熟练。用凉开水侵湿双手,揪一坨揉好的糯米面团搓圆,用手心压平,舀一勺犹带余温的红豆馅放在面饼中央,捏着边缘,十指翻飞,再放到手心轻轻一搓,一个青团就成了型。精妙之处在于,他每次取面和馅的分量都刚刚好,蒸隔上摆放的青团大小几乎相差无几。


而明台则是惯会享福的,坐在一旁手托腮看着独自忙碌的明诚,哼着小曲,不知道是评弹里的哪一段。也许是一个人闲得无聊了,明明对烹饪一窍不通还主动提出来要帮忙。


“你省省吧小祖宗,也不想想你上次回家煮的面有多难吃。”明诚笑着看他,似乎想起了那碗寡淡无味又口感奇差的面条。


明台不依不挠,伸手就要揪面团:“煮面和捏青团是两码事,你不能用我煮面不好吃这个前提直接推出我捏青团也难吃这个结论,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唉!”明诚眼疾手快地打掉明台伸向面团的手,“手脏着呢,赶紧去洗。”


明台继续哼着刚才的小曲溜到厨房去洗手,得意洋洋。总是这样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从小到他,都有人尽力满足他,多数时候这个人是大姐,有时候也会是大哥,但总有一些他想要的,只有他的小哥哥才能给。


明台也学着明诚的样子,先用凉开水浸湿双手,


“阿诚哥,电报上说高崇文今天可就回来了。”


明诚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面团和红豆馅,走到厨房烧了一锅水,


“高崇文四月初七的生日,也就是下个月十三号,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宴请各界名流,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明台从碗里舀了一勺红豆馅放在面饼中央,不太熟练地捏合着边缘,


“你想让他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揭露汪精卫政府的卖国行为,这是个好想法,可他能同意?”


明诚烧水那会儿已经洗了手,见所剩的材料不多,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不是说不杀他吗?”明台把手里搓好的青团放在蒸隔上,形状大小都与明诚做的非常相似,以他的厨艺造诣来说,是个完美的开端。


“不用杀他,”明诚喝了口水,“他本身有哮喘,又有严重的花生过敏,几粒花生足够了。”


“谁?!”这时候明诚往门口一看,目光变得犀利,冲过去一把打开门,发现柳瑜馥站在门外,手里拎了个布袋子。


“柳君?”看到柳瑜馥,明诚松了口气,可又泛起疑问,他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做什么?


“明老师,”柳瑜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明诚,“这是春节前家里给我寄的红皮花生,去年收获之后就趁着太阳天晒干了,想让你们也尝尝鲜。”


明诚上下打量着柳瑜馥,若有所思,退后一步让出进门的位置:“我们做了青团,柳君也进来吃吧。”


柳瑜馥从前吃的青团都是肉馅的,肉馅里加了一点红糖,一口咬下去,油汁和糖汁溢满口腔,浓厚香甜。这是他第一次吃豆沙馅的青团,而且还是艾草和的面,说实话,并不算喜欢。可后来他们将分别长久的岁月,有朝一日,清明前后,柳瑜馥总还会想起他吃过的豆沙馅青团,混合着艾草的苦和蜂蜜的甜。


才吃了一个,柳瑜馥就放下筷子,犹犹豫豫似有话说,扭捏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明老师,明台。田芳姐说高先生快回来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虽然不当讲却不能不讲。”


“你说。”明台嚼着糯米,口齿不清。


“高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虽知他非良善,但能不能……放他不死?”柳瑜馥是个厚道的人,他与明家兄弟之间向来都是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的状态,可他也必须开口为高崇文求这个情。


“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明台将青团往肚子里一咽,“让他在我们写好的稿子上签个字而已。”


柳瑜馥还没消化明台的话,就被明诚叫了一声。


“柳君,花生加入蛋糕会有很重的味道,你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掩藏?”


柳瑜馥瞬间明白了明家兄弟的计划,他想起从前家里吃的青团,红糖巧妙地掩盖了肉的腥味,“用红糖,”他顿了顿,“再加肉桂粉。”


“谢谢你送的花生。”明诚微笑着看着柳瑜馥。


“不客气,祝你有好胃口。”柳瑜馥这哑谜也是打得巧妙,知道明诚留学法国,还专门用了法国人吃饭前的客套话,Bon appétit!


柳瑜馥走后,明台又黏过来说自己的舌头被红豆馅烫着了,让明诚给他涂药。明诚哼笑了一声,让他把舌头伸出来。明台抿嘴笑得甜甜的,伸出一个舌尖,还晃了晃,谁知道明诚抓起桌上的筷子,对着他的舌尖用力一夹,疼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阿诚哥!”他惊呼一声,甚为不满。


“小少爷,”明诚喊他的时候带着笑意,听得他顿时就忘了舌尖的疼痛,“明天去黑天鹅应聘兼职。”


“哦,好。”知道任务来了,明台也不马虎。


“换身衣服,别穿得跟二世祖一样。”明诚伸手轻轻拍了拍明台的脸蛋,凑上前,轻轻啄了一下明台的嘴唇,转身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外衣。


“你干嘛去?”


“请高田芳吃晚饭,顺便偶遇高崇文。”


明台看着明诚离开的背影,嗯,依旧风度翩翩。


待续。


下一章就是完结章了,篇幅可能会比较长。

苏靖的姑娘们很快就可以不用吃恩桑这份安利了,有没有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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