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伪装者衍生]民国廿八年遗事 章十四(台诚 肉慎)

台诚only,三角不约,作者温吞,肉很含蓄。

只想好好讲个故事。


正文:


章十四


那时黄昏,西沉的太阳像旧时闺阁窗幔里的低语,缱绻温情得撩人。霞光透过山顶,透过树林,透过玻璃窗被切成几格,印落在青灰色的地面,笼住胡乱踢开的长裤和衬衫。


床上是交缠的肉体。


他始终眼神清明,把那个人的每一分惊诧,每一次皱眉,每一声喘息都映在眼下,装进耳里,藏在心中。他觉得自己像朵经霜而绽的山茶——虽然用花来形容男人并不得体——被爱花的那个人浅嗅轻吻,细细把玩,摩挲花瓣,拨弄花蕊。他支起上半身,卷走那个人鬓边的汗珠,却被一下子紧紧抱住,毛茸茸的头噌得他颈窝发痒。


青灰的地面上阳光被窗户切成几格,像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相框,每一个框里都演着一个场景。衣着光鲜的小男孩递给又脏又冷的他一块奶油蛋糕;麦田里纤细的少年被风撩起的衣角;坠入垃圾桶里的空咖啡杯;空中两条飞机飞过的白痕渐渐晕开;火车,火车开进隧道:


嗯……


他哼出了声,那个人连忙抬起脸来望着他,一脸担惊受怕,他的心一下酸软异常,终是抬起手把那颗异想天开的头,搂紧怀里。


没关系。


这是代表甘愿。他的胸口,后背,大腿根,细细密密地爬满了汗珠,汗珠是咸的,悄悄爬到眼睛里,眼眶太浅没能装住,顺着眼角外溢,像不受控制的心情。那个人被带着鼻音的轻哼吓得止了动作,以为是自己任性终究强迫了他。


明台……?明台,你动一下。


这是代表渴求。声音依然是哽咽的,却在下一刻突然拔高,他不得不收紧胳膊,也收起乱晃的思绪,专注于感知,心口被哽咽的情绪和被爱的满足塞得满满当当,简直不知所措。


是的,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从来没有被这样珍惜。


名花不解语,当然也不知情,那盆十八学士依旧立在窗台看着屋内的一切,晚霞落尽之后,染了一身的香艳,饱满成熟的香甜。


情事之后的身体翻着倦意,明台蹭到明诚怀里,非要枕在他的肩上,笑得一脸傻气,手跟腿都没闲着,在明诚身上胡乱摸索。


阿诚哥,阿诚哥……你是我的。他在炫耀,得意洋洋。


明诚浅笑,嘴里说着“你傻不傻”,胳膊却往自己方向收了收,把他搂得紧了些,他的小少爷,爱得一片赤诚,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对了,你怎么回来的?


两人从一见面,明诚就在浓浓的火药味里被明台纠缠着滚到床上,该说的话一句没说,不该做的事却干了个遍,这小祖宗吃饱了,终于关心起他的来路。


原本不该是明诚来的,但最后他来了,带着新的任务。明诚从香港离开之后,的确是回了上海,明台的任务失败,他作为上级,有权力将那次的任务失败归结于自己的计划不周。所幸他没有暴露,而高崇文的日本之行也并不是没有补救措施,于是,回上海的第二天,他便用着假身份前往日本。


高崇文在日本之行里不算大角色,不过由于他从前在国民政府时主管日本事务,汪精卫和周佛海两人都对他分外看重,所有的会议,不论大小,都让他一一参加。可明诚总觉得此人行踪诡异,常常背着汪精卫跟周佛海行动,又截获了他发往重庆和香港的两份电报,才得知他立场摇摆,可能倒戈,并且近日就将返回香港。于是他以时间紧迫为由,主动申请趁高崇文返回香港之前到香港,布置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刺杀高崇文?”


“不,”明诚动了动胳膊,他的手臂被枕得有点麻了,明台发现他的小动作,忙起身跟他换了个姿势,让他枕在自己胸前,替他捏手臂,“高崇文这人没有危险,却有用处。”


“怎么用?”


“让他将新政府投敌卖国的真面目公诸于世。”


“他能答应?”


“小少爷,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祖国,但我们也能宽容在动荡时期摇摆不定的人们,对吗?”明诚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一双坠满星辰的眼睛,把明台也藏了进去。


“嗯,”明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一刻他笃信他们前世有缘,“我听阿诚哥的。”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明诚本以为明台睡着了,却在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阿诚哥。”


“嗯?”


“我想回上海之后,告诉大哥大姐。”


明诚先是一愣,没明白明台所指什么,当他突然回过神来时,一句“不行”几乎是吼出来的。


“为什么不行?”明台翻身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明诚,“我们非但不曾害人,还把年轻的生命交给国家的未来,我们生在世上,未曾给世界带来半点灾难,我们生而为人,天赋人权自由平等,为什么不行?”


“荒唐!”明诚激动地起身,腰间的酸软让他心情更加烦躁,“大姐那么疼你,做梦都想看你结婚生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们兄弟三人走上这条路已经对她是莫大的打击,你,你怎么忍心告诉她,她连抱侄子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一想到从小把自己视若珍宝的大姐,明台一下就没了底气,但他年少气盛,不愿被传统的道德和世人的评判束缚,只能把火撒在最亲最近的人身上。


“因为……我珍惜你。”明诚轻易不肯言爱,爱这个字,对于他,对于这个时代,都是消耗不起的奢侈品,仅仅一个珍惜,已经是最重的承诺。


“那你为什么又要说那些话?”既然是珍惜的,不就该顺他的意,跟他一起把实情告诉大哥大姐,而不是像做贼一样把珍贵的爱情藏在不见天日的阴暗地下么?


“因为我爱你。”明诚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明台愣住了,刚才被抽空的内心,霎时被撑得很满,自我膨胀到快要爆炸。任何的言语、表情、行动均不足以描述他胸中的半面风景。


他的阿诚哥,竟然……爱着他啊。


大义与爱情,也许并非不可兼得。年轻的岁月,除了无情之外,还有无惧。我们之所以不把告别当成难事,就是因为人生还长,未来还远,所幸这份无情,我们还能够笃定未来某日必将重逢。正如绝望之于虚妄正如希望一样,既然希望是虚妄的,绝望也是虚妄的,那就像有所希望那样,去努力看看。


明台二十出头的时候,收到了这辈子最美的情话,他也在未来的日子里践行得很好:听君一诺,许国许卿。


待续。


恩桑真是……

写到“从来没有被这么珍惜”的时候,竟然泪目了。[望天

还有,希望虚妄那里,向鲁迅先生致敬啊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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