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衍生]东有西来人1-6 [苏靖(苏)]
恩桑想了想,前传改改,等正文完结之后放。
选了自己稍微擅长的视角写古风。
不会太长,正文无差,he一定。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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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宅子里,只有我跟他们长着不一样的头发和眼睛。
从记事开始,我就住在这个宅子里,这里有一个只能说一些简单句子的小哥哥,一个做粉子蛋很好吃的阿婶,两个留胡子的叔叔,一个披头散发笑声清朗的公子,还有一位常年呆在内阁,极少露面的先生。
我是安国人,几年前随父母沿着丝绸之路到中原做生意,不料在高昌国境内时,冲出一伙强盗,掠走财物,杀了父母,由于我是个孩子,才得以逃过一劫。
听说,当时蔺公子带先生去高昌国的沙漠里治病,刚好遇上那场杀戮,救下了父母身边神情呆滞的我,把我带回祁连山上。后来,我大病一场,忘掉了过去的全部事情,包括自己的名字。先生可怜我年幼丧失双亲,便把我养在宅子里,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安然。
蔺公子说,这个名字是安于现状的意思,先生反驳他,说明明是安好如斯,我听不太懂,但总觉得不坏。
先生我是极少见到的,蔺公子说他身体不好,总不让我靠近他住的内阁,平时我都跟飞流哥哥玩,可是他老飞来飞去,我也抓不住,只好待在原地等他。
要说开心,大概是每逢过年的时候,能见到从内阁出来跟大家一起守岁的先生,有饺子吃,有红包拿。他们不曾告诉我先生叫什么,我说不好中原人的话,只知道飞流叫他“苏哥哥”,可每次我说出来都成了“素先生”,引得大家一阵发笑。我自知羞愧,便只叫他“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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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一个早上,我一大早起来,宅子里乱成一团,连我都被蔺公子派了任务,去北山找先生。北山是附近视线最好的地方,也是最高的地方。
印象中先生向来不太露面,整年整年地呆在内阁,怎么就会突然消失了呢?
我满山遍野地找着,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发现北山凉亭里坐着一个人,那不就是大家找了一天的先生吗?我撒开脚步一路跑过去,惊起了草地上觅食的飞鸟,它们统统展开翅膀,唰唰啦啦地从我跟前飞过。兴许是凉亭里的先生听到了动静,他转过头来看到被鸟群困住的我,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终于跑到他面前,脸上被鸟爪子划了两条口,扒拉着自己垂髫的黄发,把蔺公子交代给我的话一字不差地转给先生:“蔺公子让你回去喝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半透明的凝脂,他沾了一点涂在我脸上的口子:“虽然是男孩子,破了相也不好。”
凝脂搽在脸上有点疼,我眼泪汪汪却又不敢躲,龇牙咧嘴地问他:“先生在这里待一天了,是在看什么,天上的飞鸟吗?”
他把盒子盖上塞到我手里,嘱咐我晚上睡觉前还要搽一次,然后摇摇头说:“不,我在看一个人。”
“先生,山太高了,看不到的。”我说不好中原人的话,只好尽量放慢语速。
“看得到的,我知道他在。”
先生的眼睛熠熠生辉,就像藏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在晚霞的映衬下,多得快要溢出来,我顺着先生的视线看下去,那个方向是凉州城,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往中原的第一站。
从那以后,宅子里的大人渐渐让我做一些给先生端汤送药的事,先生会时常跟我说,虽然我是异族人,可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以后住在宅子里,还是要学。多亏了他,我开始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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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祁连山住了四年,对这里的每一株草,每一只鸟,每一把土都有感情,所以,当宅子里的人纷纷收拾行囊的时候,我虽然也在拾掇自己并不贵重的家当,心里还是有很多的不舍。
还会回来吗?我问蔺公子。
他一边喝茶一边答,这得看你们家先生的意思了。
我想,先生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当初他的身体那么不好都在北山凉亭坐了一天,只为看一看那个人在的方向。近来先生身体大好了,这一走,恐怕是去找那个人的吧,找到之后,也就不会再回这祁连山了。
看着那些桌上的小物件,有先生给的药膏盒子,蔺公子给的短笛,从飞流那里赢来的弹珠,甄叔用树桠子做的弹弓,还有一些漂亮的鸟羽。我把他们放在木盒子里,小心地放在了行李车中。
听说我们要去金陵,最漂亮最繁华的地方,比凉州城还要大得多。可是我们最后只是在金陵城入城的地方停了片刻,坐在马车里的先生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连头都没探出来,就吩咐我们走。
我想,先生千里迢迢来寻的那个人,大概是不在这个天下人都向往的金陵城吧。
后来,我们在金陵城东边的一处山上落脚,那是栖霞山的其中一座,人称摄山的。据说这山上埋了大梁最有名的一位将军,他的陵墓在山的西南方,从云南运来的大理石一路从山脚铺上来,每年冬月初九,当今的皇上都要亲自前来祭拜。
为了不跟赫赫有名的将军抢地盘,先生命人把宅子修在山的东北方,正好与将军的陵墓隔山相对,离得虽然近,却是相当隐秘。我不知道先生的意思,可我是很钦佩这样一位将军的,据说他马革裹尸那年,才十九岁,因此,我常常背着宅子里的大人,带上香烛果品,给这位将军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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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新宅子叫摄山别院,我跟着先生当了几年学徒,知道他的学识广博,深不可测,可他为何独独在给宅子命名的时候如此随意是我不明白的。都说中原人以主人的姓氏给自家府邸命名,先生姓“苏”,应当叫“苏宅”才是。
有一次我问先生,新宅子为什么不叫“苏宅”,本以为他会耐心跟我讲解,可未料到,向来温和的先生竟然生了我的气,让我今后不许再提,特别是遇到这摄山上的陌生人。从那次以后,我听到“宅”字就后怕,也不再把新家叫“新宅子”,改口叫了“别院”。
住到别院之后,蔺公子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听黎叔说他回琅琊山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蔺公子跟先生不是一家的,他却照顾了先生很多年,直到先生克服旧疾变成现在这样健健康康的模样,这样的情谊实属不易。都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总算明白他们的家为何都建在山上,毕竟,他们都是大仁之人。
有一件事本来我应该好奇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
从前在祁连山的时候,家中都只有先生,而没有夫人。先生的容貌虽然清俊,可也而立之年过去许久,若无发妻,侍妾总该是有的,可除了吉婶之外,家中再无别的女眷。后来到了摄山我就明白了,先生山水几重前来寻找的人,必定是这个别院将来的另一位主人。
然而,到了别院后,我不曾见到先生离开过摄山。我知道他本事大,听他号令的人也多,可他既然是来寻人的,不亲自去找,总算不得有诚意,我一向对先生钦佩仰慕,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对他颇有微词。
他时常去林将军的陵墓,但他从不带香烛果品,只是站在墓碑前望着不远的金陵城,一看就是几个时辰。他也常常在书房忙到深夜,我去给他送夜宵的时候,他指着地图给我讲,哪里是大梁,哪里是大渝,哪里是南楚,它们占地多少,兵力如何,城池几座。然后,他的手指一路向西,划过河西走廊,落到一处两河并流的地方,说那里就是我的故乡。
我又不懂了,先生是尘世外的人,为何要关心各国有几亩土地,几座城池?既然他要找的人不在金陵城内,为什么他一看着那个地方就挪不开脚步?后来我学古文,终于知道有个成语叫“近乡情怯”,越是挂念便越是胆怯,原来先生也会有害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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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的陵墓我是经常去的,有时候陪着先生,有时候一个人,带着香烛果品。这件事先生是知道的,他第一次发现我去给林将军扫墓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我叫到书房,说,如果有陌生人问起别院,就说主人谢客,谁都不见。
我长到十岁出头,越发和身边的人不一样,我没有黑头发,绿色的眼睛总被生人当成妖异,去扫墓的时候,遇到好事之徒难免被多盘问两句。可我知道先生素来好静,没有心思招待这些闲人,便装自己听不见声音,也不会说话。他们见逗我无趣,也就不再招惹。
听先生说,冬月初九是林将军的忌日。那天,我一大早便带了吉婶新做的茶点去了将军墓,那时天刚蒙蒙亮,我想着扫完墓再回去伺候先生吃早饭。正当我摆好茶点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谁”?吓得我连忙藏进了旁边的树丛中。
我躲在树丛中偷偷观察着来的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身着玄服,头束金冠,器宇轩昂。好看的人我见过,比如我家先生,可先生那是清隽谪仙之美,而这位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生得星辉月华。
他接过旁边的人点着的香,握在手里行了三次礼,蹲下身把香插在墓碑跟前的土里。然后,他伸手捡起我还未来得及点的香,又拿起一块我刚摆好的茶点,掰开,探了探里面的温度,叫过身后的人吩咐两句话。
正当我伸长脖子去听他说了什么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后领,拎了起来。那人很高,力气又大,像抓小鸡仔一样把我甩到玄服人跟前跪着,抽出佩剑驾到我脖子上,声色严厉地问:“说,你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
“蒙卿,把剑收回去。”低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下一刻,脖子上的冰凉和重量就撤了回去。我顺着玄服的裙裾看上去,东升的太阳落在他的身后,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天家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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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这山里?”他居高临下地问。
我木讷地点点头,被一旁的蓄着胡子的男人呵斥了一句“好好回话”。
“看你的样子非我梁人,看打扮又不像山人,你说你住山里,想必是哪个富贵人家的童子。你住哪里?”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不敢随意答话,又记得先生的叮嘱,不敢说得太多,只好说:“回公子,我住在摄山别院。”
好像听闻我住在山中别院他很吃惊,他又问:“你家主人姓甚名谁?”
我生怕他要拜访,扰了先生清静,战战兢兢地回答:“请公子原谅,我跟随家主不久,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家中都叫他苏先生,先生常年不在家中。”
“素先生?”他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又有些惘然,接着问我是不是来自西境药王谷。
我告诉他,我的确前不久随家主从西域来到摄山,不过家主之前并不住药王谷,而是祁连山。他好像很失望,却又很了然,把我放了之后便由人陪着沿着大理石台阶离开了林将军的墓,我隐约听到他身边那个蓄胡子的男人劝他“都过去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被一群人簇拥着,却仍然显得孤高寂寞,他大概也跟先生一样,一直在找什么人吧。
被这么一耽误,我回别院比计划晚了半个多时辰,先生已经用过了早膳正在书房看书,我去给他请早安,他问我是不是去祭拜林将军了,又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我想先生当真神机妙算,竟然还能知道我遇上了人,便兴致勃勃地跟他讲我遇上的那名身着玄服,发束金冠的男子。先生听着我越说越离谱,连什么九天仙君都扯了出来,向来游刃有余的样子有了裂痕,他皱眉问我,有没有被为难。
被甩到地上跪着,膝盖被擦破了,但我想想,又摇了摇头。先生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如果今后遇到那位公子,不要再提起别院的事。
待续。
我作为一个坚定的苏靖狗,却吃着对家粮,产着对家粮。[邓布利多摇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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