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伪装者衍生]民国廿八年遗事 章六(台诚)

台诚only,三角不约,作者温吞,文章慢热,只想好好讲个故事。


章六


明台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面包店外的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们平时也没有太多交集,还有一层老师和助教的身份在那横着,并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柳瑜馥往明诚的杯子里加了两次热水,他只喝了一口,直到手指泛起凉意,明诚才半思考状地问道:“附近哪里有文具店?”


“泰西百货顶上两层是书店,里面有文具区。”说话间,柳瑜馥已起身。


一路上两人都一前一后地走着,柳瑜馥跟在明诚身后,保持小半步的距离以示尊重,明诚转过身来,跟他聊起了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注1)。柳瑜馥数学系出身,不过读了两年的政治哲学,对希腊神话也就知道宙斯、雅典娜这一类耳熟能详的名字,但他依稀记得在伦敦念书那两年,有位荷兰教授在讲到文艺复兴的时候,提到过一幅来自他国家的名画——《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注2)。


明诚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助教,接着问道:“你觉得坠落的是什么?”


“来自西班牙的宗教高压统治。”柳瑜馥回想着那位教授的话,依葫芦画瓢。


“即将升起的呢?”


似乎捕捉到了明诚话中的暗示,柳瑜馥停下了缓慢前行的脚步,一抬眼正好对上明诚转过来望着他的眼睛,一辆车开过去带起一阵风,把声音搅得涣散:“从历史来看,是一个崭新的共和国。”


明诚依旧望着他,平淡如水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立场,他问:“你喜欢香港吗?”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列颠治下的香港。”


柳瑜馥本想回答“对于我而言,香港跟伦敦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念书拿学位的地方”,但他深知明诚不会认同这个回答,于是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末了才补了句,至少我不喜欢日本治下的中国。不知道明诚听懂了多少


谈话结束的时候,他们刚好到泰西百货的大门,一层是女士香水和化妆品,两人绕道去楼梯口,路过娇兰专柜的时候,正好看到在试香水的“惠子小姐”和在一旁陪同的明台。明诚走过了专柜两步又折回去,看着晃动着试香卡的“惠子小姐”,单手扶肩开了口:“一千零一夜(注3)虽然是东方香调,但它的香味馥郁,并不适合您这样清丽脱俗的人。”


拿着试香卡的人动作一滞,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的明台就急着插话:“我看挺好的,就这个了,算我送的。”说完,示意服务员拿瓶新的包起来。


“惠子小姐”说什么不肯收下明台的礼物,推搡之间,站在一旁的明诚倒是开了口:“对美丽的小姐表达仰慕之情是作为绅士的基本素养,您应该收下的。”


听明诚说完,“惠子小姐”倒也不再客气,她把香水放进手拿包,对明诚和站在一旁的柳瑜馥微微鞠了个躬道别,临走的时候她说她叫程锦云。


三人走到文具区的时候,依旧是明诚走在最前,时不时地丢几支画笔和几盒颜料给身后跟着的明台。走到卖画布的地方,他拿起画布在手里用拇指摩挲了几下,迅速挑出几张紧密平整的亚麻布。最后拿了调色盘、画板和画架,毫不客气地一股脑扔给了明台,柳瑜馥在一旁伸出手接了个空,又讪讪地缩回去。


明老师今天火气有点大,至少他这么觉得。


结账的时候,明诚站在收银台前不动声色,用下巴指了指一脸不明状况的明台,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没钱!”


“刚才买香水的时候不是挺能的么?”明诚从衣兜里掏出钱包结了账,接过一大袋东西,又顺手塞到了明台怀里。


柳瑜馥回校之后直接去了图书馆,他的博士论文选题至今没有着落,重庆那边已经发来三封家书催他回去过年,一怒之下干脆在图书馆泡到闭馆,连晚饭都无暇顾及。


明诚这边,回寝之后先是架起画板,又在亚麻布上刷了层底料待干,紧接着拿出刚买的颜料试了色,笔刷不太顺手,比家里的硬。


“怎么突然要画画?”明台把手里的苹果左右手来回掂了两次,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要不你以为我怎么接近高田芳?”明诚环顾了四周,似乎在找可以入画的东西,最终目光落在了窗台上尚未开花的那株山茶。


明台把手里的苹果往桌上用力一放,提了声音:“你还要给她画画?”


明诚用画笔沾了颜料落在画布上,漫不经心道:“你不也买香水了么?”


“我是为了今后执行任务更方便!”明台把凳子挪到明诚旁边坐下。


“真巧,我也是。”


明台被堵得哑口无言,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


明诚专注于画画并不搭理他。突然感到自己背上多了一份力量,害他差点把笔刷戳到画笔上。嫌弃地动了动肩膀,那人并没有把头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手从背后缠上了他的腰,闷闷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你以后还会陪她逛画展、看电影、听戏?”


手上动作不停,画布上已经有了基本的轮廓,明诚把笔放到一旁,待颜料干,他没有转头也没有推开明台:“你也可以跟程小姐做同样的事。”


“你这是在吃醋!”明台“腾”得一下起身。


“我看你才是。”明诚转过身,歪头看着汗毛都竖起来的明台。


他望进明诚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有力:“我就是。”


类似的谈话到了明诚那里都是无疾而终,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在加班加点几天忙活之后,他的画终于在高田芳那场北欧绘画研讨会的前一天赶了出来:他想象着窗台那盆十八学士开花的样子,画出一整个春天。


一九四〇年一月二日,晴。


除了明诚之外,柳瑜馥今生再未见得谁能够如此得体,如此精巧,如此恰如其分却又如此用心,诚意十足地去让一位初次见面的女性对他一见钟情。那场关于北欧绘画的研讨会结束了之后,旁听的明诚走向独自整理讲课资料的高田芳,问她可不可以指教近日完工的拙作。


当时柳瑜馥在跟高崇文聊天,正说到家中在国民党空军做教练的堂弟,余光瞥讲台方向,正好明诚打开画卷,那是一副色彩明丽层次分明的山茶,构图颇有梵高在《白蔷薇》中的影子,明暗的对比恰好衬托出山茶的艳丽,高田芳面露喜色,眼神里有夸赞的意味。柳瑜馥乘机向高崇文介绍了明诚,用他的话说是“出生名门,巴黎大学高材生,政治哲学系讲师,青年才俊”。


从那一天开始,明诚成为了高崇文先生家的座上宾,特别是在他了解到明诚还有一个在新政府经济司担任司长的大哥之后,对明诚更是又多了几分重视。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明诚开始与高田芳陷入一种男女交往前的暧昧,也许是那时候的人保守,旁人看起来他们也不过是经常一起出席讲座、画廊和剧院而已,人前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名义上高田芳是高崇文的堂妹,事实上高家有不少的事都是她在打点,她喜欢举办各种舞会结交社会名流,高崇文也借此机会拉拢在香港活动的亲日派学者和政府要员,这些是明诚与她接触后不久就发现的。


她喜欢西式甜品,每次两人出去吃饭,她都会在餐后点一份蛋糕。他们认识不久,一起吃饭的机会不算太多,因为在明诚看来,高田芳每次点的甜品都不一样,直到某天点了一份坚果蛋糕,表面洒满了花生碎,她才惊喜地感慨了一句“好久没吃到花生了”。明诚多问了一句,说花生并不少见,为什么难得吃上一次。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因为高崇文有严重的花生过敏症,家里从来不备花生制品,怕他误食。


明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经意间瞥到了角落那桌戴帽子的年轻人。这已经是他和高田芳接触以来第六次了,明台在跟踪他。


待续。


注1: 使用蜡和羽毛造的翼逃离克里特岛时,因飞得太高,翅膀上的蜡被太阳融化,跌入水中丧生。

注2: 佛兰德画家老勃鲁盖尔所画,意在讽刺因得意忘形而坠海的伊卡洛斯。

注3: 娇兰在1925年推出的一款经典香水,东方香调。


一些解题的废话:

1、阿诚哥对小少爷的心意大家看出来了吗?说没有的抄“山茶花”一百次。

2、《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画的是普通农民的日常生活,但是远处的海中时伊卡洛斯坠海的翅膀,意在曾经的在消亡了,未来的在新生。阿诚哥是在试探柳先生的政治立场和政治觉悟。

3、小少爷为何陪同程小姐买香水,下一章讲。


打苏靖tag卖安利,求求你们吃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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