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苏靖abo]江山为盟 章九 (黑苏红琰)

*一个心机重还有点坏的梅宗主遇上了善于利用自己美色的落魄靖王。

*出生之时便知道乾元中庸坤泽的分化。

*先走肾再走心。

*生子有,自动避雷。

*前文戳tag:江山为盟


章九


初夏时候,暮春的晚花还未谢,迎面而来的风却有了些暑意,从林间渗漏的光柔软温和,在策马狂奔的萧景琰身上留下浮光掠影。翻飞的马蹄溅起飞扬的尘土,在道旁新开的野花上洒落一身风尘。


江左的宅子里新挂了艾草,虽然端阳还未到,今年却因为暖春,山野间的艾草早就茂密繁盛,采了挂在家中驱虫辟邪,还自带一股药草的清苦,甚是风流清寒,有三闾大夫的遗风。


马蹄声在门前停下,开门的家丁认识前来的客人,未进去请示主人便替他牵了马又将他直接带到屋主人的书房——他正在里头练字,一手古朴的小篆写得极为端方。


“宗主,靖王殿下到了。”


恭敬的通禀声传来,正在写字的白衣男子笔锋一顿,提腕收了最后一笔。将狼毫放回笔架,微微侧过头道:“请殿下进屋。”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萧景琰朝门外的家丁点点头,抬步入内。梅长苏从书案旁起身,走到茶几前端端地跪坐着,用干净的青釉茶盏替萧景琰盛了一杯春茶,温和道:“殿下一路劳顿,想必是渴了。”


萧景琰也不客气,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鲜嫩的新茶用早春的桃花烹煮,除了满口清新外还隐隐能察觉出花香——梅长苏这人虽然难以捉摸,各方面的品味倒是让他甚为欣赏。


梅长苏大大方方地观察着对坐的人,比起几月前离开廊州那会儿瘦了些,双颊微微凹陷突出了分明的轮廓,俊美是俊美,可消瘦总不见得是好事。他又为萧景琰添了茶,道:“殿下瘦了,想必这几月辛苦。”


闻言,萧景琰微微一愣。他长这么大,除了在亲生母亲那里,从未听过旁的人评价他高矮胖瘦,甚至连他自己也很少注意,譬如从前年少时,只有衣袖短了,他才知道自己又长个了。而如今梅长苏这一句“殿下瘦了”,在他听起来便有几分不自然的突兀感,他不知如何回应,便选择了忽略,转而谈起别的事:“这几月招募新兵,确实分身乏术,昨夜从青璎那里接到梅宗主的信,今日一大早便赶来廊州,想着事关重大,还是过来与梅宗主商量一番才好。”


梅长苏点点头,像是不急着讨论兖州蝗灾一事,反而问他:“青璎伺候殿下可还习惯?”


“梅宗主挑的人,自然不会差。”萧景琰这句话又说到点上,既称道了梅长苏的用心,又暗指了梅长苏的别有用心。


“殿下不介意就好。”梅长苏这句也答得巧,给自己找了台阶,也夸了萧景琰的气度。


两人好几月未碰面却也不见得多生分,暗地里较起劲来还是那般你来我往毫不相让,萧景琰的话八分咄咄逼人又留下两分的余地看看对方怎么接,梅长苏则是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锋给拨回去,平淡的语气又有他一贯的谦和有礼。


萧景琰对梅长苏的答话还算满意,既没有让他觉得此人无趣,也没有让他觉得此人无理,于是,双手落在膝盖上正了正身板,开口道:“兖州蝗灾一事,梅宗主掌握了哪些确切的消息?”


梅长苏见谈及正事,也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挺直腰背坐起身,应道:“除了信上同殿下说的,今早泗州分舵急报,说昨日半夜有皇家车马过官道,车中隐有伶人奏埙的乐声。”


闻言,萧景琰抿嘴沉思了片刻,目光落在茶几的一角,道:“前去赈灾的应该是太子。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从前奉命去江南巡查,带了两个伶人,还被祁王斥责过,如今他入主东宫,离开皇城便是没人管得了了。”


“殿下有何想法?”听萧景琰这么分析,梅长苏便以为他有了主意,于是问道。


萧景琰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太子素来庸懦贪利,不可能不染指这么大一笔赈灾款,”片刻后,他又像想起什么,抬眼看着对坐的梅长苏,接着道,“有一事拜托梅宗主。”


“殿下请讲。”


“太子带着这么大一笔赈灾款,沿路上难免被江湖帮派盯上,请梅宗主给其他帮派知会一声,说这笔拨款是兖州百姓的救命钱,万不能动。”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目光闪烁。


梅长苏与萧景琰对视,勾起嘴角,问道:“殿下是担心兖州百姓拿不到这笔救命钱,还是担心赈灾款被劫之后太子贪得不够多,罪名不够大?”


萧景琰一愣,自知瞒不过梅长苏,便坦然应道:“自是都有。”


“除此之外,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梅长苏继续问道。


“没有了。”萧景琰答道,却又皱褶眉头陷入沉思。


“那殿下可否听苏某说两句?”


“梅宗主请讲。”萧景琰抬眼,看着梅长苏。


“听殿下的意思,贪污赈灾款在朝廷不算离经叛道之事,既然如此,干等着太子有所动作,殿下您就处于被动,并且,就算上报了朝廷,也未见得能罚得多重。”梅长苏这么一分析,把萧景琰内心的担忧都给说了出来。


“那依梅宗主的意思……?”


“兖州以西的兰陵郡与兖州未隔大河,逃难的人大多往这个方向走,若是有人混入其中将蝗虫带入,以蝗虫的繁衍能力,灾情必将扩大……”


说到这里,萧景琰粗暴地打断了梅长苏的话:“所以,到时候将灾情扩大之事归因于太子贪污赈灾款?让整个兰陵郡的百姓也陷入饥荒?这就是梅宗主给本王出的妙计?”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听出了明显的怒意。


梅长苏见他动气,却依旧心平气和地回道:“苏某既与殿下结盟,自然在可作为的地方知无不言,至于纳言与否,全凭殿下。”


话到这里,萧景琰陷入沉默,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皮肉。他自知回金陵一事绝非口头说说,实际做起来怕是要牵扯成千上万的无辜之人,他带过兵,打过仗,杀过人,他一心一意为了天下苍生,却又一步一局踩着苍生往金陵城走。


然而,苍生何罪,苍生何辜?


这时,梅长苏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殿下不愿意做,那便只能等机会了,”说着,起身走到木架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前,往上一指,接着道,“兰陵郡在兖州以西,如今入夏,东风正盛,蝗虫顺风而行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阵东风殿下能不能借到,就看天意吧。”


萧景琰点点头,算是默许,他内心挣扎,明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如果真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让百姓陷于水火,他为祁王翻案的初衷便成了算计王权的借口,恐怕萧景禹的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这番商谈虽未有个定论,梅长苏却从他决不妥协的态度改变了对萧景琰的一些看法,他原本认为皇子之间的争斗无非是皇权、疆土、天下,可如今看来,这位靖王殿下心中有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世间创造历史却又遭受苦难的芸芸众生。


而扶持这样的一个人掌权就难多了,因为一个人想考虑得越多,受到的束缚也就越多。这一阵东风若借不到,不知下一阵又是何时。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梁的命数怕也到了天翻地覆的岁月,这一阵东风还真就让萧景琰等来了。


六日后,兰陵郡传来急报,兖州蝗灾扩散,兰陵的麦田里出现成群的蝗虫,麦苗在一夜之间被啃掉一半。


消息时送来时,两人刚睡下。梅长苏起身披了件外衣,端着烛台去开门,萧景琰在内室听得模模糊糊不真切,但是听到“兰陵郡”三字时,便翻身而起,走到门口,问道:


“灾情是不是蔓延到兰陵郡了?”


梅长苏见萧景琰衣着单薄,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他肩上,回道:“是,郡守说,消息已经连夜传回金陵了。”


萧景琰二话不说折回内室,点了灯,从衣架上拣出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穿到身上,一边穿衣一边对进门的梅长苏道:“我要去兰陵。”


梅长苏知晓他的意图,倒也不拦着他,而是问道:“殿下只身前去,可有想好对策?”


“当然,”萧景琰一边把腰封环在身上,一边答话,“既然灾情扩大,运送赈灾粮过去总是没有错的。兰陵郡离淮北不远,若是父皇追究下来,我大可说是怕灾情继续蔓延。”


梅长苏走上前去,替萧景琰系好腰带,打了个平安结,叮嘱道:“殿下既已考虑周全,苏某便只有两句要交代,第一,灾情扩大的消息一定会直接送到陛下手中,第二,殿下此番前去千万注意安全。”


闻言,萧景琰动作一滞,才缓缓点头,迟疑地伸出手落在梅长苏肩上拍了拍,道:“无事。”


他刚要退步离开,却被对面的梅长苏伸手一捞抱在怀里,环紧腰身,乾元把下巴搁在他肩头,侧过脸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甜米酒香气,他不知道萧景琰吃硬不吃软的个性,说话的声音还带了点软软的委屈:“殿下近日对苏某冷淡了许多,如今却又该走了……”


萧景琰稍微挣扎着分开,抬手一把捏住梅长苏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问道:“梅宗主这是舍不得了?”


“舍不得,”梅长苏直视萧景琰的眼睛坦言道,抬手将萧景琰的手扯下来连同腰身一起箍在怀中,弯起一双桃花眼跟他对视,“殿下绝色,品鉴过一次就毕生难忘。”


萧景琰的双手被缚住不得动弹,便轻轻踮脚含住了梅长苏的耳垂,压低声音开口,暖暖的热气吹进耳朵:“等赈灾一事落定,我便到廊州住些日子,可好?”


“好,”梅长苏侧头,落了一个吻在萧景琰脸颊上,然后松开了手,“殿下保重。”


从廊州离开之后,萧景琰连夜策马奔赴云来镇,片刻未作停歇。到了云来之后,他来不及跟属下一一解释,就匆忙决定让戚猛坐镇云来,带着列战英和几十新兵押送两千石粮食北上,在兰陵郡中设下粥棚,接济兰陵和兖州两地的灾民。


因太子贪污赈灾粮导致灾情扩大一事,在早朝的时候,由誉王向梁帝禀明,言语之中透着对太子无德的痛心疾首,听得梁帝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太子是他册封的,誉王指责太子,也是在暗指他识人不明——他又惯知太子与誉王两党相斗,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正当梁帝下不来台时,前方使臣传来新的消息,说身居淮北的靖王殿下听闻灾情蔓延到兰陵郡,亲自押送两千石粮食北上赈灾,百姓齐齐称道,还把靖王殿下的事迹编进了当地的民谣。


誉王一听萧景琰有动作,便瞬间慌了神,连忙上奏:“父皇,靖王当初流放淮北,如今尚未秋收,哪里来的粮食!”


“闭嘴!”大殿中央的梁帝呵斥道,百官虽知靖王去淮北与流放无异,但明面上他仍是由于关心淮北民生主动请缨,誉王自知失言,赶紧闭嘴退下,这时,梁帝对着群臣开口道,“传朕口谕,兖州兰陵两地赈灾一事全权交由靖王处理,他人不得干涉。”


“吾皇英明!”群臣跪地,三呼万岁,誉王在其中低头气闷,而一旁的宁国侯谢玉则面容凝重,若有所思。


圣旨传到兰陵,萧景琰接到旨意后平静如常,他无暇顾及太多,面对越来越多的灾民,每天都在饿死的人,他心力交瘁又分身乏术。放到从前,赈灾这种美差是落不到他身上的,所以他才骑马征天下。本以为在打打杀杀中已经见惯了生死,却不曾想过,人在死亡面前尚能鼓起勇气,却在饥饿面前发生了易子而食这等泯灭人性的事。


在组织当地官兵灭虫之后,灾情得到了控制,可还没等萧景琰缓一口气,列战英便带着梅长苏出现在他跟前。忽然间见到似乎不可能出现的人,萧景琰愣了半晌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殿下,太子的人马在淮北附近调查,江左盟的人已经在云来镇里发现了好几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殿下在临走之前可有叮嘱云来的新兵这几日不要活动?”梅长苏的神色看不出不自然,一字一句却让萧景琰的心揪了起来,云来负责坐镇的戚猛是个糙汉子,万万没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他走得匆忙,也不曾想到太子会在背后捅刀。如今他受命赈灾分身乏术,除了眼前的梅长苏之外,他别无依靠。


思来想去,他让列战英退下,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对着梅长苏宽下了外衣,清甜的米酒香喷涌而出:“梅宗主既是来了,想必也有了对策。”


梅长苏轻声一笑,他十分喜欢萧景琰这种在大事上绝不含糊的性格,于是拦腰将萧景琰抱起来,往里屋走。


话未挑明,情却挑了起来,萧景琰搂着梅长苏的脖子缓缓地仰躺在榻上,任凭乾元解开他的发髻和衣带。云来镇情形危急,他们却在着不远处的兰陵贪欢。许久未见了,前日在廊州时又心中焦虑着借东风一事,没有温存的闲心,如今借局势危急的由头,放任自己行缱绻之事,让他又放纵又心安。


“殿下……”


“嗯?”


“你快活吗?”


“……”


他没有说话,两条长腿圈紧了乾元的腰身,将脸埋在梅长苏的颈窝里,呼吸着泠冽热辣的酒香,点了点头。


(待续)


*爆字数已成日常,看着大纲哇地一声。

*不给小心心就打滚。

评论(79)

热度(826)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