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苏靖杂谈]从《理想国》到欧欧西(OOC)

感谢这个天帮我补上整个中世纪那段空白
论文distinction70分,我俩平分35
俩不及格文盲凑一凑,还能凑出个优秀学生的样子

天海一色:

My heart goes out to this 恩. 


感谢笔记,并且继续以新视角说上几句,让祸水的红琰在这世上多留一会。




如果我们把文学作品当做一种物质消费品,那么柏拉图是materialist,而亚里士多德是idealist。柏拉图认为文学作品对现世行为有较强的导向性,而亚里士多德则认为脑子(姑且称之为reason)让大家对于文学产生判断。


老读者大概知道,你们恩是很相信理性的。


那么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在此处能否适用呢?


这时我们就需要引入柏拉图讨论神明时的语境。在神话故事当中,神已经有了固定人设和形象。所以,人们对神明的期待是理想化的人性。某些神话故事(例如圣经)就相当于同人语境下的原作,而另一些圣人的故事(圣方济各和圣道明等,故事都被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教堂壁画演绎了一遍又一遍)则相当于衍生作品。这些内容对于不同形式、不同宗教的神都有不一样的解读。那么问题来了,耶稣基督OOC了吗?


可能教派之间都互相觉得对方OOC吧。


亚里士多德的讨论是文学的,而不全然是唯物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新马克思主义推论是,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互相影响的。可是,如果把原著当成经济基础,大家对于角色的看法当成上层建筑,那么经济基础当然决定上层建筑。


因为文学是固定不变的。写出来了就是写出来了,作者不是写完就狗带了吗(作者已死)。而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




所以,非一比一仿真的文学当然是可以让大家产生判断的。这一轮亚里士多德胜。


更何况,有一帮信基督教的读了假的柏拉图以后搞出一个玩意叫新柏拉图主义。新柏拉图主义者认为,神是万物的统一,是不能被代表的,世上的一切(同人中的可能也不例外)都是神在低维世界的投影。


著名新柏拉图主义者米开朗基罗表示,我的画可一点都不一比一仿真。但就是美到报警,美到大家觉得我是神。


有不服米开朗基罗的么?


所以,亚派柏派都在某种程度上站了不一比一仿真这一队。


所以,有不服红琰祸水的么?






顺便,万物统一于道,道无名,所以新柏拉图主义和名家-道家lineage好像有那么点一致统一。但文学根本上是唯心的(道家似乎也是),所以同人是作者心中原著宇宙万物统一的部分投射


所以你说OOC,同人作者不答应,大概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而你们恩作为一个现代作者,十分擅长用辩证的视角看问题,并且深知人性与神性的区别统一。以色侍人的好与坏是一个辩证话题,thesis和antithesis大概是过程与结果论、传统道德与个人情感之间的博弈与互相影响。对启蒙中的读者而言,这些内容可能会给他们基于传统的思维定式带来极大的挑战。不过,在现代物质生活的构建上,属于理性的美学大约都能给人带来诗意的感动吧。


苏靖之间的爱情也是一样。









恩桑:



作为一个被现代文明曙光散射到的文盲,本该秉承着“作者已死”的原则,盖好自己的棺材板。然而,写了几十万字,从历史向正剧《民国廿八年》,到但求一污的《兄弟战争》,没想到在《江山为盟》里第一次被人正面指出ooc,还是让我深刻地反省了一下。正巧最近在读绵延两千年关于mimesis的各种理论,从柏拉图到拉康,从语言文字到心理分析。所以,这篇四不像的杂文算是一边给读书笔记做个总结,一边用历代大神的话警醒自己,如果可以,也想顺带为自己辩解两句。




一、mimesis




这个词来自于古希腊语,现如今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词可以翻译出它的全部含义。它可以是“representation(表述)”,“imitation(模仿)”,“reflection(反映)”,也可以是“narrative(叙事)”,不像大神们那么小心谨慎,在我这里直接昆汀式地理解为“源于现实的非现实作品”,我们的戏剧、小说、电影,绘画、游戏,都是。




在《理想国》的第二卷里有这样一段文字:What is this fault? It is whenever an author gives a bad representation of the characters of gods and heroes, like a painter whose picture should bear no resemblance to the objects be wishes to imitate. (错误为何?那些作家将神明和英雄的形象以拙劣的方式表述,或是画家画出与被模仿的实际物体毫无相似性的画。[渣翻 by:恩桑]




看出来了么,ooc亵渎神明与英雄,如同犯罪。




(*虽然柏拉图所指的神明和英雄未必能落实到每一个角色,但在恩桑心中,萧景琰本人就是宛如神明的英雄,所以这一段表述我就不要面孔地引用了。)




因此,柏拉图本人对于悲剧(tragedy,不是BE)的态度可谓相当不友好,因为他不相信希腊城邦里那些人的智商。他说,如果有一个人画了一幅高仿真的画,那些比较没脑子的人就会信以为真,同理,悲剧里对于神明或者英雄的不道德描写,也会让人有样学样。嗯,如果人人都模仿俄狄浦斯,估计全世界的人都不敢生儿子了。怎么说?柏拉图的担忧与主张还挺像广电总局的。




当mimesis到了亚里士多德那里,就中肯多了。这位爷比较相信大家的智商,也没有夸大文学作品在民众中的影响力,因为他区分了“历史”和“文学”。“历史”是既成事实永远属于过去,而“文学”则可以属于过去、现在和将来。当文学可以预示将来的时候,它的作用就不止于让没脑子的模仿,还在于让有脑子的人警醒。另外,mimesis作为一种对现实的反映和表述,并非只有一比一仿真这一种手段,即便是那些平平无奇的东西也可以用美好的方式表述出来,比如:你女朋友姿色一般,可是耐不住你拍照技术好,张张照片两米腿。




(*当然,恩桑认为所有的姑娘都是可爱的。)




到这里,还是要表个态。虽然柏拉图大神很厉害,但情感上个人更倾向于亚里士多德,毕竟,被人肯定基本智商权限是一件值得窃喜的事。至于理性上,当然也倾向于亚里士多德,因为总不见得喜欢昆汀的都能随时掏出一把枪崩了眼前的人,手枪可以是摆设,可以是情|趣|用|品,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成了凶器,你杀了人,把动因推给昆汀和手枪,昆汀和手枪均表示不背这锅。




这个小节最后回到mimesis,萧景琰这个角色本身就是海晏虚构的,本身就是mimesis,至于他所指向的现实来自何处,除了作家本人,我们均不得而知。而在同人文里,假使我们把这个角色当作现实本身,把二次创作的同人文当作mimesis,按照柏拉图的说法,ooc等于犯罪,然而,当角色的性格合乎故事剧情和逻辑关系的时候,它就成为了亚里士多德笔下“不同的表述方式”,换句话说,它只是没有做到一比一仿真而已,背不了ooc 这口锅。






二、Signifier(能指) 和 Signified(所指)




这一组概念来自Saussure(索绪尔)的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普通语言学教程》),可以说奠定了整个现代语言学的基础。




所指,就是“那个东西”,它存在在那里,你无法用语言、照片、绘画、影片去表述它,因为它就是“那个东西”。而能指,就是你的语言、照片、绘画和影片。举个例子,“花”。在中文里叫“花”,日语叫はな,英语是flower或者flora,法语又成了fleur,它有千千万万个名字,但我们所指的“花”,就是“那个东西”,而以上五花八门的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在结构主义语言学中,事物(所指)与命名(能指)之间的关系都是随意的,并且只有在语言系统里才会有意义。意思是,当其他所有的单词和句法全部消失的时候,仅仅留下的“花”也好,“flower”也好,都不再有意义。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看出了问题。既然“所指”是不能被任何东西表述的,是不是意味着我用尽所有的形容词也形容不了一朵玫瑰?是的,是这样。




那问题又来了,如果语言做不到,那照片呢?影片呢?这个问题我也在课上问过教授,他给出的回答是:Either photograph or video is a fragment of the reality.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纪实摄影,它也只能从某个特定的角度反映一个片段,并不能完全代表“那个东西”。回到玫瑰花,一张玫瑰花的照片,可以是仰拍的也可以是俯拍的,一段关于玫瑰花的影片,可以是单独的这朵玫瑰花,也可以是插在花瓶里的,长在土里的,阳光普照的或者摆在暗处的。总之,照片也好,影片也好,所呈现出来的东西,都只是碎片化的现实而非现实本身。




回到ooc的话题。




姑且还是把萧景琰这个角色当作现实(所指),一切的同人文创作都是对现实碎片化的表述(能指),那不用我说,即便我用尽世间所有的形容词,也只能无限接近海晏小说中的人物,而不能完全地奖其表述在我的文里。




所以,这种born-ooc(怎么翻?与生俱来的?)我是承认的,可这也并不是我一个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一节我要用拉康结尾,不谈电影研究中常被引用的“凝视(the gaze)”,而说说他对于能指运作近乎天才的阐释。他将每一个能指都看作一个圆圈,而每一个圆圈又由无数个外切的圆圈组成,虽然圆周上大部分的点都是孤独的离散的,但遇到两个圆相切的时候,“诗性”也萌生在此处。我想,不论是原著还是同人作品,之所以能够感动和吸引他人,大概还是因为这些相切的点,而不是别的什么。




三、《江山为盟》的黑苏红琰




也不知道大家看文看不看预警,那些预警并不是吸引大家的关键词,而是真的在预警。《江山》的第一个预警就是“一个心机重还有点坏的梅宗主遇上了善于利用自己美色的落魄靖王”。




什么叫“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色”?简单地说来,就是大家痛恨的却又干不掉的9分颜值心机婊啊。




那心机婊就ooc了?因为靖王在原著中“有情有意没脑子”嘛。




请跪下给靖王殿下道歉。




再说一次,萧景琰是宛如神明的英雄,原著中他从来不傻,他只是极有原则。那么这篇文也一样,他不是简单会撩,他是非常功利地牺牲不那么重要的美色去换取心中更为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权力,是道义也可以是天下苍生。




所以苏兄会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殿下的为与不为纵使与他人不同,却也未见得从善如流之人就是好的,翻云覆雨之人就是坏的。在苏某看来,殿下胸中自有丘壑,不与他人同”,所以列战英即便知道自家殿下以色侍人还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今天在《江山》第七章的评论里看到 @homeiss 说这篇文里的景琰像《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被炸到飞起。之所以写了这篇不三不四的东西,正是因为我太喜欢这条评论,让我觉得必须掀开棺材板诈尸为我爱的角色说两句。




比起斯嘉丽,梅兰妮那样的角色才是永远讨喜的,因为她近乎符合人类至高道德的所有标准,永远优雅得体。可是我真的好喜欢斯嘉丽啊,为了心中的土地,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她大胆又叛逆,永远对生活充满热情。我也好心疼她,为了理想的爱情一生追寻,最后认识爱情的同时也失去了它。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宏大叙述让斯嘉丽这个角色有血有肉,深得我心。




(*发个毒誓:《江山为盟》里苏靖绝对不会像白瑞德和斯嘉丽那样一拍两散的糟心结局,如果不是HE我就裸奔。)




回到《江山》,思来想去,一切还是怪我笔力有限,写不出萧景琰的半分好。




最后,谢谢亚里士多德。




(完)




* @天海一色 答应给天妹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读书笔记最后用这样的方式呈现,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到死。


*整篇文的主旨:ooc这口锅太大了,我不想背[酥饼大人傲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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