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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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 君臣 章九 (梅相x琰皇)

*设定见章一

*前文可戳tag:梅相琰皇


正文:


章九


除夕那天,当朝皇帝照例给朝中重臣家里赐菜,萧景琰尚无皇子,赐菜一事便由他亲自定夺。赐菜一事看起来虽小,个中包含的意义却是非凡,天子赐了什么菜色,用的什么食材,出自谁人之手,都有所考量。满朝文武皆知,当朝太后医女出身,除了一身的好医术之外,对药膳的研究也是颇有心得,而今年新皇登基头年,太后作为生母,便亲自做了道药膳煲,算是为新皇祈福。朝中众人纷纷翘首以盼,言家的小侯爷更是私下开启了赌局,打赌萧景琰是把这道菜赐给柳贵妃的母家,还是赐给惩治宁国侯和献王有功的梅相。


国宴当晚,当宫女请出那道药膳煲的时候,堂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堂上正中央坐着的萧景琰转过身去对静太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对堂下众人道:“前尚书令梅石楠为官多年,劳苦功高。先皇驾崩之后,梅老先生也辞去了官职,这份忠心,朕深感动容。太后精心烹调的这份药膳煲,便送到梅府吧。”


言小侯爷黄了赌局,把所有人押下的注都如数还了回去。虽然他也是跟萧景琰从小玩到大的,可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位当朝天子的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为何把最珍贵的一道菜赐给了一位不在朝中的前臣。


初二那天,天刚泛白,梅长苏已备好行李等在相府门外,皇帝陛下嘱咐过了,说这次出行是微服私访,虽说目的地是祁王所在的汤泉行宫,一路上却也暗访百姓年里生活的状况,所以断不可声张。繁文缛节一概免去不说,就连出行的车都只备了一辆,然而萧景琰贵为一国之君,断不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虽然除了列战英充当的车夫外,车上仅有他一人,暗中跟着的影卫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辆车上。


梅长苏登车,撩开帘子,只见萧景琰着一身素白坐在车里,清晨的光冷清又柔和,往素白色的衣服上一照,隐现几簇暗纹祥云刺绣,又让那人多了一丝华贵。萧景琰抬起下巴,半面脸落在阴影里,唯独那双眼睛始终是明亮的,他抬眼看梅长苏,隐约几分少年时代的得意神色,配一身白衣正好,纯真宛然。


他从当上亲王开始就常着红色系的亲王常服,登基之后的帝袍更是统一的玄色滚金龙,许久不见他着其他颜色了,这猛然一见,竟让梅长苏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拱手道:“臣梅长苏见过陛下。”


话音刚落,只见萧景琰剑眉一挑:“游走江湖,这些称呼还是免了。从现在开始,你称我为’公子’,我唤你’先生’。”


梅长苏一敛身,回道:“是,公子。”


“先生坐吧。”萧景琰下巴一扬,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梅长苏坐下后问道:“公子出门,老夫人可知道?”他这是在暗指皇太后。


萧景琰一愣,莫名有种少年郎被家中长辈管束的奇妙感觉,清了清嗓子道:“母亲是知道的。”


梅长苏点点头,接着问:“那少夫人们可知道?”他这是在指后宫里的几位嫔妃。


听到这里,萧景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沉声道:“先生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闻言,梅长苏便识相地不再多嘴了,他可不想大过年的逆抚龙鳞,两人便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直到马车稳稳地停在汤泉行宫。


汤泉行宫。


年初二早上,祁王妃回母家省亲,萧景禹身子弱不便陪同,便留在汤泉行宫往后山赏白梅去了。他大病之后,极其畏寒,小小的风寒也能让他卧床半月。这冬天的白梅开了,后山景致极好,倒叫他舍不得辜负,于是便不顾随从的劝说,硬是裹了鹤氅,来到后山白梅盛开的地方。


不多时,只见管家急切地跑上山来,神色是许久不见的慌张,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萧景琰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殿……殿下,贵人到,到了。”


萧景禹点点头,仅从管家的神色便读出京中来人,只是不知道这阖家团圆的年里,会有哪位金陵的皇亲贵胄会记起他这位身体孱弱的无权王爷呢?他徐徐下山,又把沿途的风景观了一遍,如今他置身事外,反倒不用顾及许多礼数,既然那人打扰了自己赏梅的性质,让他多等等也是应该的。


萧景琰跟梅长苏坐在行宫的会客厅喝茶,行宫的侍从毕竟未服侍过皇帝,一干人傻站在那里,仿佛连添火煮茶都不会了。萧景琰却是极其随意,一边品着梅长苏亲手煮的茶汤,一边跟他讲起小时候那些与祁王有关的旧事。梅长苏低眉浅笑,一边仔细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一边注意着萧景琰手边的茶杯何时空了,桌上的茶点爱吃哪样。


廊下传来一阵缓慢而虚浮的脚步声,萧景琰与梅长苏对望一眼,双双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襟,待祁王逆着光踏进大门,梅长苏拱手行礼:“尚书令梅长苏见过祁王殿下。”


萧景禹的眼睛先是被出声的梅长苏吸引过去,正疑惑着自己与梅石楠也并无深交,梅长苏为何会正月里前来拜访自己时,便看到了坐在一旁一身白衣的萧景琰。


“……陛下?”萧景禹喃喃自语,忽然意识坐在对面的萧景琰已经不是那个追在自己身后的七弟而是当朝天子了,他正作势跪下行礼,就被萧景琰出声止住。


“皇长兄身体不好礼就免了,景琰一直忙到年里才来拜访,皇长兄不会怪罪吧?”他称呼萧景禹仍是用了他还是靖王时的旧称,也没有自称为“朕”。


萧景禹听完,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温和地开口道:“如今不同往日,你还挂念我这个兄长,我已深感宽慰了。”


萧景琰接过梅长苏新添置的一杯茶塞到萧景禹手里,道:“景琰一向视皇长兄为楷模,不论何时。”


萧景禹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上下打量了梅长苏一番,又把目光落回萧景琰身上,道:“你别告诉皇长兄,你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


“没有!”萧景琰立即否认。


萧景禹也不揭穿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梅长苏,道:“从前久闻梅郎的好文章,这半年又陆续听说了大人在朝为官的种种事迹,确是忠臣贤良。既然你家主子说没有,本王想听大人再重复一次。”


梅长苏对着萧景禹一点头,眼角余光明显看到萧景琰两根修长的手指在茶桌上敲打了几下,他敛了敛衣袖,一贯温文尔雅道:“回殿下,陛下此次出宫虽不曾告知百官,后宫与重臣却是知晓的,不算偷跑。”


萧景琰明显松了口气,茶桌上的两指也收了回去,萧景禹则是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反复落在梅长苏和萧景琰两人身上,最后朝梅长苏点点头,缓缓道:“梅相果然忠臣贤良,有你,是景琰之福。”他没有说“大梁”,而只说了萧景琰的名字。


“祁王殿下过奖。”梅长苏朝萧景禹拱手,心中料定这位祁王殿下八成猜出了些什么,还来不及细想,只听萧景琰的话从耳边传来。


“祁王兄,景琰此次前来是就三年前你因为感染时疾被废太子一案……”


只听萧景琰话还未说完,萧景禹立马收起了嘴角的浅笑,他淡淡地开口问道:“景琰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我从三年前一直在查此案,当初参与夺嫡也是为了彻查此案。父皇驾崩之后,告老还乡的李太医突然暴毙,梅相寻得李太医的关门弟子,取得了当初为你治病的药方,我拿给母后过目之后,她的态度及其反常。我寻思着其中必有诡谲之处,这才正月前来拜访祁王兄。”


萧景禹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这李太医去世时,年岁几何?”


萧景琰转头看梅长苏,梅长苏回道:“六十有三。”


听完,萧景禹哈哈一笑,道:“人到七十古来稀,六十有三也是高寿,算不得暴毙,”说完,他看着萧景琰和梅长苏两人道:“金陵到行宫虽不算远,也是舟车劳顿。行宫的汤泉极好,露天泡汤再烫壶黄酒更是冬日一件美事,景琰和梅相都试试吧?”


萧景琰感觉到萧景禹在故意转移话题,他刚要开口,却被身旁坐着的梅长苏按住了手,只听梅长苏温润如常的声音响起:“听闻汤泉行宫的温泉有舒筋活血强身健体的奇效,在下今日第一次见,有些迫不及待了。”


萧景禹顺势起身,接过随从递上的鹤氅,道:“今日后山赏白梅被山风吹得有些凉了,景琰请容皇长兄失礼先回房小憩片刻,待晚些时候再陪你闲话家常。”


“皇长兄好好休息。”萧景琰点点头,仿佛旧案一事就这么了结,暗地里却顺势握紧了梅长苏的手。


梅长苏回握萧景琰的手,对着萧景禹离去的背影依旧温润道:“恭送殿下。”


待续。


*下一章泡温泉啦。

*又有小天使问到了出本一事,可能入坑不久的小天使不太清楚恩桑不出本的习惯。写文这件事已经很快乐了,有你们一直追着已经很幸福了,所以有闲钱买恩桑写的渣文,恩桑更希望你们买更有价值的书。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在评论里要书单安利,恩桑会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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