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I have loved you, I tried my best.

[苏靖]姻亲 章十一 (古代abo)

*设定见章一。


正文:


章十一


梅长苏侧头,在萧景琰的脖颈处嗅了嗅,淡淡的梅香,顺其自然地解释道:“飞流向来叫我’苏哥哥’,当初在湘西帮郡主也是举手之劳,不曾想过后来还有联系,所以郡主叫’苏兄’的时候我不曾纠正,她叫顺了口便一直没改。”


这个解释并非不合理,然而萧景琰总觉得梅长苏有什么要紧事瞒着他,他本还想追问下去,可一看梅长苏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到底于心不忍,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替怀里的梅长苏拢了拢衣襟,温和道:“睡吧,到了叫你。”


坦白明明是最简单的事,可也因为不坦白,把坦白变成了最难的事。梅长苏开始后悔自己从一开始对萧景琰隐瞒身份,但一想起选择隐瞒的初衷,想起萧景琰的改变,想起他终于在自己怀里颤抖着叫“阿苏”,咬了咬牙,把哽到喉头的话又吞了下去。


“长苏……”萧景琰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叫了梅长苏的名字。


梅长苏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刚才露出什么破绽,试探着“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懒懒的,似乎已快入睡。


“明日我们回廊州吧。”萧景琰往后一靠,让梅长苏躺得更舒服,手臂也收得紧了些。他在担心,今天若不是霓凰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担心继续留在楚州会有什么不测,比起追问心中的疑惑,他现在更担心怀中人的安危。


梅长苏攥紧了衣袖下的拳头,真相几乎脱口而出,深吸一口气,满心思绪穿肠百转几回,化为一句:“好,都听你的。”


马车悠悠地晃着,梅长苏并没有睡着,他嗅着身边萦绕的清淡梅香,满脑子想的都是生生世世。才绝天下的江左梅郎一生只有一件事筹谋不周,为得一人编造谎言,得到之后却又因为编造谎言而措手不及。想来世人皆有缺憾,江左梅郎也并非傲绝人间。


车停了,萧景琰扶梅长苏下马,两人径直去前厅亲自审问黑衣人,没想到性格风风火火的霓凰已经提前赶到审问了一通。黑衣人是近海的流寇,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江左盟宗主要携靖王殿下近海泛舟的消息,原是打算绑架二人谋取钱财,不曾想身为坤泽的靖王武功不俗,一时情急才动了杀心。


两人一个是江左盟宗主,一个是大梁的靖王,过往许多日子难免因为各种事结下仇家,泛舟遇刺,说是有人存心谋划也不稀奇,但如果是一场事先谋划的遇刺,恐怕黑衣人也是雇来的亡命之徒,主谋者都未必出面,更勿论抓到真凶。这案子怕是查不下去,只能权当意外,尽早离开此地以保平安。


“兄长若是信得过,待你们二位回廊州,就由我在此继续追查此案。”一旁坐着的穆霓凰突然起身,朝梅长苏一拱手。


梅长苏摆摆手,道:“不必。”


穆霓凰奇怪道:“若主谋者的目标是靖王殿下,刺杀皇子是大罪,兄长怎可不查?”


梅长苏没说话,倒是一旁坐着的萧景琰开口了:“若真是刺客,今日失手必定还有来日,若只是劫财,失手之后便不会有下次,你留在此处也未必查得出什么。”


穆霓凰听完,转头望向梅长苏,似是向他求证,只见梅长苏一点头,温和道:“殿下懂我。”说完,萧景琰也扭头看他,两人目光正好对上,不约而同地弯了嘴角。


穆霓凰觉得两人有意思,她来廊州之前去金陵述职,跟萧选禀报穆青即将加冠准备承袭穆王爵位一事,完事后去后宫给静贵妃请安——她儿时在金陵没少受她关照——才听说江左盟宗主以江左十四州为聘迎娶了萧景琰。


静妃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恐怕萧景琰此番出嫁并不情愿,近几月只收到家书一封,她一个深宫妇人既不能亲自去江左探望,又不能向皇上陈情,毕竟江左十四州的赋税蔚为可观,坤泽一旦出嫁,连出入家门都要受制乾元,哪里还能顾及喜怒哀乐,因此她只能托穆霓凰到廊州探望萧景琰。基于从小对萧景琰的了解,加之从静贵妃那里听来的事,本以为梅长苏跟萧景琰定不会和睦,没想到到了楚州却见到这番默契的景象,也着实让穆霓凰惊讶。


晚宴替穆霓凰接风,挖出了藏在窖底的照殿红,敲开蜡封的时候,酒香满屋。这酒天下不多见,尝不到是常事,尝到是缘分,穆霓凰女中豪杰,喝起酒来豪爽,翻杯不滴。而梅长苏手臂上有伤,萧景琰怎么都不许他沾酒,为表歉意只能悉数把酒灌进自己肚中。


酒过三巡,穆霓凰讲起了小时候的趣事。


从小她跟萧景琰跟在太子萧景禹身边长大,萧景琰小时候是水灵灵的娃娃脸,最得萧景禹疼爱,好吃的好玩的有求必应。她比萧景琰淘气,爬树掏鸟窝,剪夫子的胡须,偷玩萧景禹的佩剑,还把后花园的月季剪下非要给萧景琰戴头上逼他扮女孩。萧景琰向来老实又善良,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碍在穆霓凰比自己年幼,半推半就竟然真的着了粉色的衣裙,梳了女孩的头,还一边别上一朵半开的月季。


待萧景禹回府,发现府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女娃娃,一双浑圆的眼睛在肉嘟嘟的脸上扑闪扑闪,唯唯诺诺地叫了声“皇长兄”。他故意装作没认出萧景琰,逗他道:“这是哪家的小姑娘?”


一听萧景禹没认出自己,萧景琰立马就慌了,眼圈红红的又叫了一声“皇长兄”,委屈道:“我是景琰啊。”


萧景禹早被软软的萧景琰激起了身为哥哥的保护欲,然而面上还是严肃又温和地说:“我家景琰是男孩,小姑娘玩够了就回家吧,要不母亲该急了。”


见萧景禹真认不出自己了,萧景琰咬着下嘴唇,豆大的泪珠扑棱棱地往下砸,又不敢哭出声,一口气没喘匀呛了风,打起哭嗝,抽抽嗒嗒地叫人好不心疼。正巧这时太子妃带人送糕饼过来给两个小娃娃,见到这么一副场面,嗔怪道:“殿下你没事逗景琰做什么!”


萧景琰这才意识到是皇长兄在跟自己开玩笑,心里的委屈更盛,“哇”地一声哭出来,吓得萧景禹连忙把他抱在腿上坐着哄,取了盘里的榛子酥塞在萧景琰小小的手掌里,哪知道萧景琰这次真伤了心,一甩手把榛子酥扔了出去,柔软无力的小拳头砸在萧景禹的肩上,哭诉道:“皇长兄是坏人,欺负景琰……”


穆霓凰知道这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低着头过去认错:“太子殿下,都是我让景琰扮女孩儿的。”然后伸出小手准备受罚——夫子都是这样的,背不出书就用戒尺打手心。


太子妃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这事不怪霓凰,都是太子殿下自己逗哭了景琰。”说完,领着霓凰去后厅洗手吃糕饼了,留萧景禹一个人在园中继续手足无措地哄那个小哭包。


小人儿像是哭累了,一脸花猫样,只坐在那里一抽一抽地打嗝。萧景禹本就对这个弟弟宠爱有加,这次逗哭了他更是觉得自己罪过太大,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赔给他。


 “那太子殿下是怎样把靖王殿下哄好的呢?”梅长苏歪着头,嘴角含笑看着因为喝了酒双颊染上红晕的萧景琰,乍看上去,又像是童年糗事被说破而不好意思。


萧景琰一低头,轻声道:“皇长兄说以后带我驰骋疆场。”


萧景禹没有说谎,他的众多皇弟中,萧景琰最是正直坦荡,必是帅才。若他有朝一日大权在握,萧景琰必定会是手握兵权的主帅,纵横疆场,为大梁开疆拓土,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然而不曾想到萧景琰分化为坤泽,注定今生与权势无缘,虽然他作为将军杀伐四方,可他从来为将不为帅,没能有机会排兵布阵操纵战局。


梅长苏捕捉到了萧景琰话语中的那份失落,他知道这份失落无非是来自萧景琰身为坤泽的命运,绝非自己可以弥补。他暗暗地把手伸到萧景琰那边,在桌下他人见不着的地方,与他十指相扣。萧景琰像是真的醉了,歪着头看梅长苏,神色中倒也没有那种因为求之不得的野心而萌生的不甘,他璨然一笑,星眸回转,颠倒众生,稍加用力捏了捏梅长苏的手,让他宽心。


晚宴后,萧景琰酒劲上头有些腿软,梅长苏扶着他从后花园绕回房,顺道吹点凉风醒醒酒。院中月色正好,抬头望天,黛色的天幕中隐约可见云彩,空中一轮皎月,既非圆满,又非残破。


萧景琰开口,唇边晕开袅袅白雾:“我本以为此生最好的结局是战死沙场。”


梅长苏一抬眼,正好对上萧景琰晶亮的眼眸,熠熠生辉,那人还醉着,眼神中有丝游离的慵懒,只听他继续道:“而如今……”说到这里,萧景琰突然停住了,似是自己也没有想好。


“怎么?”梅长苏衣袖掠过旁边一株月季,背手站在萧景琰跟前。


“我没想好。”萧景琰低下头,左右摇了摇。他没有想好,明知道嫁给梅长苏并爱上他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可他总还是心有遗憾。


梅长苏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拉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迈着缓慢的步子回房,悠悠的声音从前面传进萧景琰耳朵里:“我们用这辈子慢慢想。”萧景琰跟在身后,看着梅长苏的背影,垂下的长发随着迈步荡起波纹,他突然就没了那种惆怅,加快步子上去跟他并排而行。


就寝的时候,萧景琰只着亵衣坐在床上解开了束发的金冠,这时候,梅长苏突然伸过一只手来,萧景琰来不及躲闪,耳后就被别了一朵半开的月季——两人在花园里的时候梅长苏顺手摘下的,一直藏在衣袖里——绯红的花瓣藏在乌黑的云鬓之间含苞待放,萧景琰五官英气,青丝垂下的时候却平添几分柔和,被月季一衬,竟然有些艳丽。


“郡主实言,果真娇俏。”梅长苏笑得有些调戏的意味。


萧景琰作势抬手拍他一巴掌,梅长苏却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左臂,萧景琰这才想起来他还带着伤,已然抬起的手又硬生生地撤回来,憋了一肚子气。梅长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睛里似有得意之色,似乎料定了能把萧景琰吃得死死的。


还未完全酒醒又气不过的靖王殿下伸出双手一拉梅长苏的衣领把他带到身前,凑上前去在他的下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江左梅郎捂着自己的下嘴唇,呆坐在那里看靖王殿下背对着他把自己狠狠地砸进床铺里,还“哼”了一声。


这也……太可爱了。


待续。


*这章比平时多1000字,对,我又算错字数了。

*偷偷站了禹琰的站出来,我代宗主请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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