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桑

［伪装者衍生］民国廿八年遗事 章五（台诚）

台诚only，三角不约，作者温吞，文章慢热。

只想好好讲个故事。

周末有可能没有更新的意思就是周末有可能有更新。

感情线要进展，剧情线也不能废，说好的读书恋爱杀人执行任务几不误。

正文：

章五

那晚香港的夜色出奇地好，苍穹如幕，彩云似雾，皎白的月光倾泻而下，蹭上窗楣，一切都静谧地就像香港不曾增兵，日本不曾入侵中国大陆，英国也没有对德国宣战。他们就像最平常人家的兄弟那样，躺在一张床上闲聊。

明诚十岁才到明家，由大哥明楼一手带大，在家中没待几年便去了法国，虽然他与明台年龄更近些，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两兄弟却并没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机会。明台印象中的阿诚哥总是安静温和，不打折扣地完成大哥布置的学习任务，他启蒙晚所以总是比别的孩子都努力一些，不像自己，不受管教只知道贪玩。

后来明诚去了法国，明台见他的机会就越发地少了，暑假一家人在维也纳相聚的时候，已经是少年的明台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阿诚哥，他比在家的时候开朗了一些，爱笑了，但依旧身形清瘦，眉眼干净。明诚常穿着白衬衫，半截手臂露在挽起的衣袖外面，线条柔和优美，正处于青春期的明台心境有些微妙，他看到阿诚哥在家里忙前忙后，两只眼睛便偷偷地从报纸或书本后面跟随着阿诚哥的身影，某一天被正主发现，他仅看了一眼那双璨若星辰的眼睛，便连忙把头埋进报纸里，连耳廓都微微发烫。

再后来他大了一点，背着大姐在学校谈起了女朋友，她们有的甜美，有的安静，有的活泼，然而她们都高挑清瘦，眼神明亮。他也不再用报纸或书做掩饰，而是光明正大地折腾起明诚来，冷了热了，渴了饿了，缺钱了，闯祸了，他就爱听那句话，那句充满无奈和纵容的“小少爷”。

这次明诚回上海为两件事，新政府那边，跟特高课南田洋子拉拢关系，赢取她的信任，军统那边接毒蛇对香港任务的最新指示。新政府中央组织部部长梅思平挚友，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崇文（注1）计划秘密前往日本，目的不得而知，而明台与明诚这次的任务是阻止高崇文登上去日本的客轮。

在毒蛇的密令中，明诚已经了解到高崇文在香港开了一家“宗记洋行”作为掩护，实则活跃在香港各大学的亲日派学者和官员当中，不仅如此，此人还在上海与日本同盟通讯社上海分社社长松本重治（注2）交往过密，汉奸嫌疑过重。然而他名义上依旧是国民政府官员，加之香港是英国的辖区，贸然刺杀后患无穷，因此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必须从长计议。

“近期我将以学术研讨的名义接近高崇文，确认他的动向再制定行动计划，任务依旧由你来执行。”明诚睡在靠窗的一侧，他的双脚自然外开，手臂安放在身体两侧。

“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明台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曲起被窝里的腿，一阵凉风灌了进来。

明诚掖了掖堆在下巴的被子，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明台：“尽量避免与高崇文碰面，”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迟疑地补充道：“他……还有个堂妹在美术系任教，叫高田芳，近期我会跟她接触。”执行任务而已，大哥还每天在政府跟汪曼春打爱情牌，作为情报工作者找目标身边的人下手是策略之一，但他还是对明台做了多余的解释，生怕这小少爷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明台沉默了许久，放平自己被子下的腿，又把明诚后颈的被子掖了掖，闷闷不乐地开口：“接近高田芳的任务不能由我完成吗？”

这还用说？

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明台轻轻地问了一句：“阿诚哥你睡了吗？”沉默了很久都没有人回话。

黑暗中，明台悄悄的挪动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生怕动作太大惊醒了身边的人。他睡在明诚的枕头上，盖着明诚的被子，这味道是他所熟悉的，跟他放在宿舍枕头旁边的围巾一样，干净又清淡。旁边的人动了动腿，吓得明台僵住了所有的动作，一口气憋在胸腔不敢吐出来，又过了片刻，确定明诚没有醒，他才又继续往靠窗的方向移。

明诚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对话。他知道明台往自己身边靠的动作，故意动了动腿，希望小少爷能乖乖睡觉，可是他现在已经感受到明台的胸膛即将贴上自己后背的热度，在冬至后的寒夜里让他又温暖又害怕。

明台并没有贴上阿诚哥的后背，而是缓缓抬起自己的胳膊，顺着贴在手背上的被子往前伸，偷偷地单手环住了明诚的腰，确定对方不会醒来，才慢慢撤去绷紧手臂肌肉的力道，搭在阿诚哥纤细柔韧的侧腰上。

如果不是明台太过沉迷于依偎的美好感受，他肯定可以发现，那时的明诚后背肌肉紧绷，怔怔地盯着窗台那盆沐浴在月光里的山茶，直到后半夜都不曾睡去。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晴，尖沙咀泰西百货遇惠子小姐。

圣诞节那天晚上明台彻夜未归，第二天倒一早就回了宿舍。柳瑜馥前一晚喝了酒，早上脑袋千斤重，正做着博士毕业校长在陆佑堂给自己拨穗的美梦，一阵敲门声把他硬生生地拽了回来，拖着疲乏的步子打开宿舍门，门外站着自己的室友和好几天不见的老师。

连忙往后退两步把来人迎进屋，拎起保温壶倒了两杯尚有余温的水，打过招呼之后自己端着牙刷毛巾去了洗漱间，回来的时候明诚正翻着他昨夜从高崇文先生那里得到的赠书，见他回来，便抖了抖手中的书开口问他：“你跟高先生很熟？”

他以前还在中央大学念书的时候，高崇文是外交部亚洲司司长，专门负责日本事务，大四那年他计划去日本陆军学校学习情报学，期间见过高崇文几次，也承蒙他的推荐，算是知遇之恩。后来由于抗战爆发，他辗转到了伦敦，两人便断了联系，没想到还能在香港碰到。

明诚问他知不知道高崇文都在和什么人往来。

柳瑜馥知道高崇文向来和日本人打交道，但是不知道他近年拉拢香港亲日派和私下交往松本重治这些事，明诚挺喜欢他这个谨慎诚实的助教，便不多不少透了点底给他。柳瑜馥闻言也不见得多惊讶，只是默默的收拾起东西来。

三人都没有吃早饭，明台提议去泰西百货旁边那家法国面包店吃早餐。坐在面包店外的用餐区，明诚搅着杯里的黑咖啡，明台刮了一勺黄油涂在法棍的切面上，柳瑜馥坐在他们两人的对面，嚼着口中的牛角面包。一位穿着红色长款大衣头发过腰的年轻女人从他们的桌旁走过去，东方面孔，带起一整微风。

“惠子小姐！”明台放下端起来的咖啡杯，朝那个背影喊了一声。

那个年轻女人回过头来，看到明台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落落大方地笑了一下：“真巧，小野先生。”

柳瑜馥有点懵，本来他以为那个女人是日本人，可当他听到她叫明台“小野先生”的时候，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把半张脸埋进咖啡杯里，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明诚，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看不出情绪。

“阿诚哥，我陪惠子小姐去泰西百货买点东西，你们慢慢吃。”明台仰头喝完杯中的咖啡，与那个叫惠子的女人一道离开。看着两人远行的背影，明诚“噔”地一声把咖啡杯放到玻璃桌面上，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恍如刀刃。

“明老师，”柳瑜馥用纸巾擦了擦溅到桌上的咖啡渍，“下周一在本部大楼第三层会议室有场关于北欧绘画的研讨会，高田芳小姐主讲，”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研讨会的资料。

明诚接过资料，在嘉宾那一列看到了高崇文的名字，他正在犹豫该怎么谢谢他的助教，就听到对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您，请多加小心。”

待续。

注1: 人物原型是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

注2: 松本重治，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首相近卫文麿的智囊，情报界把他看作近卫的私人驻华代表。

阿诚哥没有醋，他只是在气小少爷没有身为特工的自觉。

小少爷没有渣，他只是想试试阿诚哥的反应。

柳先生没有基，他只是知道明家兄弟做着爱国的事，他也想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本章涉及历史，时间上并不符合，全当娱乐，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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